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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敌:山河无名 正文 (二十)婚礼的祝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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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2009年的时候,胡夏峰和王北俪结了婚。

    婚宴当晚,钱雨喝得大醉,他再向胡夏峰敬酒的时候,说,这一杯,我替吴豫敬你。

    气氛突然就尴尬起来。

    当年的抓捕行动,胡夏峰对讲设备失联的一瞬间,吴豫酿下大错,钱雨心中一直有个疙瘩。

    钱雨知道,吴豫是喜欢王北俪的。

    这些年,钱雨和胡夏峰一直在较劲,钱雨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,有时候他问自己,是不是在为吴豫鸣不平,可笑,我和吴豫有什么关系,我们连朋友都不是!

    胡夏峰说,钱雨,你醉了。

    王北俪抢过了酒杯,一饮而尽。过去就都让他过去吧,希望吴豫也能有新的生活。

    新娘子好酒量!大家起鬨。

    钱雨接连再饮,他终于醉倒桌上,他和吴豫共事时,虽然说话不多,可是谁说两个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,就一定非得靠语言!

    吴豫也能有新的生活,吴豫新的生活是什么?

    此刻的吴豫正在跟著晓天混社团,收账、经营酒吧、当司机、做保镖,当然,也免不了揍人。

    吴豫的新生活快乐吗?

    胡夏峰和王北俪结婚那晚,远在武汉的吴豫一直喝到半夜。吴豫歪歪斜斜和黄萧醉醺醺的从香水湾出来,半天也没打上车。

    两人醉醺醺地往出租屋走。走到一转角处,几个人突然拿著钢棍冒出来,为首的眼镜男,吴豫一眼就认出来,正是几天前晓天教训过的一个道上对手。

    几个人一起围上来,吴豫一把推开黄萧,硬生生用手挡住了攻击的钢棍。吴豫夺过一根钢棍在手。打手一时没法近身。一个打手从背后抱住吴豫,眼镜男朝著吴豫头颈就是一棍,吴豫痛极,拼命挣脱了束缚,抓住快落到头上的钢棍,一脚踢在眼镜男肚子上,其他人接住倒退的男人。

    吴豫趁机拉著黄萧狂奔。

    跑了很久,两人躲进老居民楼的隔间。

    吴豫和黄萧大口喘著气。

    吴豫只觉眼前愈来愈黑,扑通一声,栽倒在地。

    黄萧紧张得大哭,你可别死啊吴石头。

    吴石头,这个称呼彷彿离吴豫很远了,他记得王北俪当年也是这么叫他,他每一次听见王北俪这样叫他,都会很心动。

    他在昏倒前的前一秒,看见黄萧的脸,模糊著又变成了王北俪,那个警校里最爱笑的女生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,吴豫一直在做梦。他隐隐感觉到有一直温柔的手,在为他搽汗。这种温柔和温情,真是从来也没有过。

    他的梦境也渐渐变化。

    他彷彿心有感应,他梦见了王北俪和胡夏峰最终走入了婚姻的殿堂,他一个人坐在酒吧外,又冷又湿的地上,酒吧里放著动力火车的歌,《天真的双眼》,好像这些年动力火车已经没有唱歌了,听动力火车的年代已经过了,只有一些小众的酒吧,和一些小众的歌手,仍然是他们的粉丝。

    这些都属于老岁月。

    《天真的双眼》,1999年的歌。

    快十年了,十年时光真是快啊。

    梦中的他,又飞身去到了滨海,去到了胡夏峰和王北俪二人婚礼的现场。

    二位新人相互辉映,相得益彰,彼此相衬,彼此生辉。王北俪一身红裙礼服,映得她面容娇艳,她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,她聘聘婷婷,清清瘦瘦,如春风,如暖月,她的笑很甜很甜,依然和当年毕业时那般动人,让人可以忘掉所有烦恼,她挽著胡夏峰,走向众多宾客,二人偶尔相视时目中的眷恋、深情,都是那么自然而然。

    胡夏峰一身笔挺的西服,他志得意满,意气风发,他收穫了所有人羡慕的目光,他不光是这条战线上的英雄,还是部门裡的未来之星,现在他还收穫了最美丽的女神,这可真是人生赢家!这可如何能让人不羡慕。

    吴豫的影子越缩越小,胡夏峰就像一座高山,他光辉、伟岸,相比之下,吴豫犯过错、革了职、蹲过牢、混社团,简直卑微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王北俪今天可真美啊,吴豫想,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的她。也只有胡夏峰能配得上她。

    1999年的时候,陈奕迅出了一张专辑,叫《婚礼的祝福》,他在专辑的发行语上说了一些话:

    我感觉到风,感觉到辽阔景物包围著我。音乐的险峰攀越不尽,来时的路模糊绵长。远处传来教堂举办婚礼的音乐,幸福就是这么容易传染。在间断的钟声里,我的眼眶忽然温暖了起来。——陈奕迅·长路上的祝福。

    《婚礼的祝福》这首歌,在2009年前后,突然才火了起来,吴豫第一次听到这首歌,是黄萧唱。黄萧在酒吧的小舞台上,唱著许多陈奕迅的歌,其中就有这么一首。

    当时,吴豫就在想,如果有一天,王北俪结婚了,会不会邀请我,会不会给我一张婚礼的请帖。

    歌词裡面的那种撕心裂肺的伤感,此刻再一次涌上了吴豫的心头。

    他微笑著。

    他流著泪。

    再叫我一次吴石头,好吗?

    他终于心痛得连梦都捨不得停留,梦中的画面开始快速的变化,梦中的他终于摆脱了婚礼现场的伤感,他再次热血上涌,奔赴在抓捕嫌疑人的现场,这一刻他像负伤奔袭的野兽一样,用尽了全力,扑住了猎物——窃取14院机密的黑衣男子郑晋。

    吴豫被郑晋抱住大腿,他一脚踢在郑晋的肩上。

    警察打人了!

    快看,警察打人了!

    群众愈聚愈拢,他们纷纷伸出手指斥责:是你把人踢死了,是你把人踢死了,吴豫感觉自己越变越小,群众的身影和声音越来越大……

    他的一生,就这样变了!这样翻天覆地的变了。

    吴豫猛的翻身,从梦中惊醒。

    他看著身旁的黄萧,黄萧趴在他旁边睡著了。

    楼下警车驶过,熟悉的警笛声唤醒吴豫的耳朵。

    黄萧梦中哼哼唧唧的好像是在叫吴豫的名字。

    远在千里之外的吴豫,彷彿能感应到,这一夜胡夏峰和王北俪的新婚之喜。

    他戴上固定绷带,走到窗边抽烟,凝视钱包里自己和胡夏峰,钱雨,王北俪的合照,脑中响起的,是黄萧的歌声。

    《婚礼的祝福》

    往事一幕一幕一幕

    突然静止

    你挽著他

    他挽著你

    向我走过来

    同桌的人蜂拥而上

    将你我隔开

    我乾杯

    你随意

    这是个残酷的喜剧

    我的人生早留在你那裡

    我却还要故作潇洒地

    你和他

    我和你

    这是个讽刺的交集

    是你太残忍

    还是我太天真

    你要我来

    就真的出席

    我的请贴是你的喜贴

    你要的一切

    如今都变成我的心碎

    你总是太清醒

    我始终喝不醉

    连祝福你还逼我给

    你的喜贴是我的请贴

    你邀我举杯

    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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